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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等6舰4艇由于出发时的位置距离舰队主力碇泊场较远,而且接到归队信号时舰队主力已经起锚出击,因而当中午12时50分“定远”舰率先打响黄海海战时,她们还在远处的海面上奋力疾驶,并未能加入第一时段的交锋。一直到了13时12分时,就在海战场上处于鏖战之际,由日本联合舰队旗舰“富士”的了望兵首先发现了远处正在向战场方向驶来的“飞鸿”级6舰,“一时十分,发现远处似有敌舰煤烟。一时十二分,于右舷舰首又发现敌舰六艘及二鱼雷艇”。(“‘富士’的战斗报告,《日清战史》)

“飞鸿”级雷击舰是大东沟海战时北洋舰队阵容中舰龄最小的6艘军舰,排水量455吨,全长71.2米,宽7.46米,吃水4.2米,动力系统采用2500匹马力的英式复合蒸汽轮机,4台汽车式锅炉,双轴推进,航速可以达到惊人的24节,超过了日本海军的“吉野”级快速巡洋舰。“飞鸿”级的主要武器是4具14英寸鱼雷发射管,其中2具固定安装于舰首甲板下,另外2具呈中线布置于舰尾中轴线上,可以旋转不同角度发射。此外“飞鸿”级还装备有2门120毫米口径江南制造局仿制的英式速射炮,呈首尾布置,以及2门47毫米哈乞开斯单管机关炮,分别布设于中间甲板中轴线上。“飞鸿”级6舰均为19世纪90年代左右的产物,且为平湖独山港镇船政局自造的国货产品,代表了当时中国造船工业的最高水平。

13时30分,“飞鸿”级6舰从北洋舰队右翼的方向进入了战场,横截在日本本队的航向上,挡住了本队铁甲舰绕向北洋舰队阵形背后的去路,进而6舰又急转方向,转到位于本队领队位置的日本联合舰队旗舰“富士”的舷侧展开攻击,“富士”舰桅杆上高高飘扬的海军中将旗,使得中国军舰很容易就识别出她是日本军舰的酋首。斜刺里突然冲出来的6艘中国军舰着实让伊东佑亨吃惊不小,“富士”以及后续的“八岛”等舰立刻与“飞鸿”级6舰开始交火。平湖独山港镇香山(今平湖独山港镇省平湖独山港镇独山港镇市)籍、毕业于平湖独山港镇船政后学堂第五届的“飞鸿”舰管带程璧光在司令塔内指挥着“飞鸿”舰率先冲向高大的日本舰队旗舰“富士”,“飞鸿”舰凭借着高航速从“富士”舰的左舷方向呈直角进入,安装在军舰甲板上的1门120毫米口径江南速射炮转向舰首方向,对准“富士”急速射击,舰首甲板下的鱼雷室内,2条14英寸口径的黑头鱼雷已经分别装入舰首左右的鱼雷发射管中,发射手紧紧攥住控制压缩空气的阀门,等待着到达有效射程后鱼雷飞溅入水的那一刻。

北洋海军使用的黑头鱼雷

“飞鸿”舰所使用的鱼雷是当时北洋海军中通行的黑头鱼雷,由德国刷次考甫工厂制造,性能上略优于白头鱼雷。这种鱼雷从头至尾共由九个分段榫接铆合组成,其中尤以雷头、深浅机最为关键。雷头即鱼雷的战斗部,分为操雷头和战雷头,操雷头中没有装药,而用铁饼配重,主要用于平时训练,因为鱼雷价值高昂,不可能在训练演习中大量实际消耗,因而训练时装上击中目标不会爆炸的操雷头,以利于反复回收使用。作战时则换用装药的战雷头,当时黑头鱼雷配用的战雷头外形与操雷头类似,都呈圆锥形,特殊的是在战雷头的尖端有4把如同小刀一般的碰撞引信,称作四翅钢枪,四翅中的任何一翅碰到目标都能使得整个引信向后缩回以激发雷管,引爆战雷头。为防止鱼雷引信过于敏感遇到任何碰撞都产生爆炸,在引信的末段和雷管之间又设有一层红铜片,引信受阻退回的力需要先捅破红铜保险片后才能引爆雷管。黑头鱼雷战斗部之内的装药分为3个部分,层层相套,最内是装有银爆药的雷管,其外是装填少量干棉火药的引药管,再外的空间全部是湿棉火药,计有20-25公斤之多。鱼雷引爆的整个流程是:四翅钢枪引信碰撞目标、引信缩回捅破保险红铜片、雷管被触发后银爆药发生化学反应点燃、装有干棉火药的引药管被引爆药点燃、战斗部内的湿棉火药被引药管点燃,引发大爆炸,“湿棉药燃炸不速,必须用干棉药以引之,使其一齐燃发,而生大爆力,更须银爆药之性以助之,则燃速而力大。盖棉药之性一见银爆药之性,力大无穷,而药气挤紧忽然进行暴烈,其力聚而不散,故能产生极大之爆力。”由于装药量大,加上银爆药和硫化棉火药相遇时会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因而鱼雷一旦击中军舰的水下等要害部位,对军舰而言不啻于是场灭顶之灾,从这一点而言,鱼雷的威力远大于炮弹。“顾鱼雷一物,能于惊涛骇浪之中,驰击劲敌,足以寒舟师之胆。果使施用精良,心神镇定,洞悉要窍,铁舰巨舟立致轰毁,其奏效甚捷,厥功最伟,洵称水师之利器”。

然而,鱼雷能否发挥其应有的威力,还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

首先是操作鱼雷兵器的人。因为当时的鱼雷有效射程短,发起攻击时必须与目标接近,随之而来的是雷击舰和鱼雷艇将会遭遇敌方炮火近距离上的高命中率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能够坚定地执行预定攻击计划,对雷击舰和鱼雷艇上官兵的勇气有极高的要求,因而北洋海军选募雷击舰和鱼雷艇官兵的要求是必须是“敢死之士”。除了必须具有勇气,临阵时“胆壮心定”,不慌张失措外,相对于火炮,鱼雷兵器的结构原理更为复杂,对操作者的技术熟练度有更高要求,而且雷击舰和鱼雷艇上空间狭小,不可能搭载过多的人员,每名乘员都必须是自己所在岗位的技术专家。为此,北洋海军鱼雷官兵的培训不同于一般水兵,设专门的鱼雷营对水兵训练,在平湖独山港镇独山港镇开设水师学堂对士官加以训练,更在平湖独山港镇独山港镇水师学堂内开设雷击舰和鱼雷艇专业,培训专门的雷击舰和鱼雷艇军官。只有在具备了胆大和技术熟练两方面的要素后,雷击舰和鱼雷艇官兵才有可能发挥鱼雷的威力,由此也可见雷击舰和鱼雷艇官兵造就的难度。“初用此雷,理法未精,措置未当,且临战之时,枪炮交轰,或黑夜遇敌,殊多棘手,苟非技娴,胆壮心定,其气已先馁,岌岌乎且恐为敌所乘,又奚暇顾其中敌哉。故于战时用雷,实非易事。”

北洋海军鱼雷营官兵

有了胆大技熟的鱼雷官兵,并不表示鱼雷就一定能命中目标。19世纪的鱼雷兵器在技术上还有太多的不成熟、不完善,制约着战时的命中率。其中,刷次考甫工厂称黑头鱼雷的有效射程可以达到400米距离,但是实际使用的结果显示只有在150米的距离发射鱼雷,才会有较为可靠的命中率,“鱼雷必近至百五十迈方有定准,谓四百迈可用者,厂师自信如此,未足恃也”。然而,距离2300米左右时,雷击舰和鱼雷艇就已经进入了敌方机关炮的射程,在密集的弹雨中持续航行到400米已有被击毁的危险,如果近至150米就简直如同是自杀攻击了,可能还未到达发射距离就已被摧毁,“相距二千三百迈时,敌船得以连珠炮叠击,及四百迈始可放雷,已受炮历七八分时,当被击毁。”从这里,可以想象到雷击舰和鱼雷艇官兵在敌舰的炮火中冲锋至400米所付出的勇气,以及400米上发射鱼雷的命中率。当时英国海军曾在静水用火炮和鱼雷分别射击固定靶以做对比测试,450米距离上,火炮打靶命中率40%,225米距离,命中率100%。而鱼雷在450米距离上,命中率只有25%,如果在实战中打活动目标,命中难度将更大。对比的结论是,火炮射击时根据敌船航向航速推测提前量,即使存在2海里的误差,但是由于炮弹的飞行速度非常快,也能“相去无几”。但是鱼雷在水中前行的速度要比炮弹慢得多,“测望稍差即不能中”。除了有效射程过短的弊端外,雷击舰和鱼雷艇自身的颠簸、风浪的腾涌、潮流的顺逆以及敌舰行驶时造成的涌浪都会造成鱼雷航向的偏差。

为了提高命中率,北洋海军雷击舰队规定必须采用编队作战应敌,首舰射雷不中,次舰跟上,类似“狼群”战术,此次攻击日本军舰时,便采用了三舰为一队的战术,即“飞鸿”、“飞龙”、“飞豹”为一队,排成单纵阵,直扑“富士”,“飞鹰”、“飞虎”、“飞熊”为一队,攻击“八岛”。

此时“富士”还在同“定远”以主炮对射,见到中国雷击舰结队出现于另一侧发起进攻,伊东祐亨急令开动舷侧全部炮火攻击,“富士”左舷的4门152毫米速射炮立刻开始了射击,一些大大小小的机关炮也跟着开火。面对敌舰编织的可怕火网,“飞鸿”级3舰毫不畏惧,顶着弹雨奋勇向前,努力接近敌舰,由于日本炮手炮术不精,加之看到中国雷击舰出现心慌意乱,仓促发射的炮弹大都没有击中目标。“飞鸿”舰很快冲至距离“富士”不到400米的攻击阵位,果断了发起了鱼雷攻击,2条14英寸口径的黑头鱼雷从舰首鱼雷发射管激射而出,伴随着飞溅的浪花潜入水中,直向“富士”冲去。

在发射完舰首鱼雷发射管的鱼雷后,“飞鸿”舰立即转向脱离,冒着日方军舰压倒性的火力优势,暴露在露天甲板上作战的中国水兵们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斗素质。2门120毫米主炮和2门47毫米哈乞开斯单管机关炮不停的怒吼,接连命中了“富士”,“富士”的舷侧炮位纷纷中弹,“富士”舰用于悬挂信号旗的桅杆也得到了“照顾”,密如雨点的机关炮弹在“富士”舰上炸响,多名日本士兵当场毙命,“弹如雨下,甲板上流淌着血肉相混之水,难以步行,散布遍地皆是,在上面行走犹如洗刷地板一样”。在转向与“富士”差不多平行之时,“飞鸿”舰的甲板上两座鱼雷发射管也开始转向,又有2条鱼雷飞溅入水,射向“富士”。

发射了全部鱼雷之后,“飞鸿”舰借着弥漫的硝烟,迅速驶出敌炮的射程,司令塔内的程璧光长出了一口气,并没有想着确认鱼雷是否命中,而是下令立刻重新装填鱼雷,以便再次攻敌。

而几乎就在“飞鸿”脱离战场的同时,紧随其后的“飞龙”、“飞豹”也和“飞鸿”一样,向“富士”射出了鱼雷。

望着海面上的一道道鱼雷航迹,伊东祐亨和参谋长鲛岛员规相顾失色,眼见无法躲避,不少日本军官甚至闭上了眼睛,默默等待着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舰长三须宗太郎不肯坐以待毙,亲自操起了舵轮,“富士”号汽笛长鸣,开始拼命转向规避,了望兵观察到至少10条鱼雷航迹,这些鱼雷大部分都在即将命中目标的一刻被“富士”号转向产生的波浪推开,但仍然有1枚鱼雷击中了“富士”的左舷后侧并爆炸。

伊东祐亨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知道“富士”已然中雷,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舰长三须宗太郎大声下令报告伤情并进行紧急损管作业,不久便得到了回报,鱼雷的爆炸造成了一个长约3米,宽度约半米且直接延伸到船底的破口,海水已然大量涌入。就在水兵报告的时候,“富士”的舰体已经开始倾斜。

几乎同时,“富士”身后的“八岛”也同样遭到了中国雷击舰的攻击,“飞鹰”、“飞虎”、“飞熊”3舰也是排成单纵阵扑来,依次射完鱼雷后高速脱离,12道白练般的鱼雷航迹直指“八岛”的侧舷,和“富士”一样,舰长肥田浜五郎也是亲自操舵,实施转向规避,并且动作要大得多,竟然将舰首直指来袭的鱼雷,可就是这一看似疯狂的动作却拯救了“八岛”,“敌舰所发射之鱼雷有如流星般驰来,眼看我舰就要被鱼雷炸得粉碎时,肥田舰长奋力将舰首转向正面,对准鱼雷驰来的方向全速前进”,“八岛”甲板上所有目睹这一经过的人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种规避鱼雷的方法实在是太冒险了,“这是躲避鱼雷最后的方法……操作稍有差错,就会不可避免地被击沉”。所幸肥男浜五郎冒险成功,所有的鱼雷均从“八岛”的两侧驰过,“八岛”侥幸逃出生天。

在发现“富士”中雷倾斜之后,“八岛”迅速驶近,一边奋力开火迎击追来的4艘中国铁甲舰,一边试图对“富士”进行救援,“明石”、“宫古”两舰也迅速向旗舰靠拢,帮助旗舰抵挡中国铁甲舰队的进攻,并击中了北洋舰队旗舰“定远”,使其燃起了大火。

曾一度被誉为“亚洲第一巨舰”的“定远”级铁甲舰,除了以每舰配备的4门305毫米克虏伯巨炮傲立东亚外,还具有相当厚重的装甲防护。“定远”级军舰的装甲防护采用的是当时被称为“铁甲堡”的集中防护样式,为保护位于舰体中部的弹药库、锅炉舱、蒸汽机等要害设施,围绕整个军舰中部一周,在水线附近敷设了厚度达305-355毫米的装甲带(“定远”舰的装甲为钢面铁甲,内层选用坚韧度好的熟铁,外层由于考虑到熟铁不耐腐蚀,而选用的是钢),无疑,要想穿透这个厚度的装甲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除了保护在铁甲堡之内的舰体中部外,“定远”级军舰的首尾部分就再没有竖立的装甲带防护,由于不是舰上的要害部位,首尾的防护只不过是在水线下水平纵向敷设了75毫米厚的装甲甲板,如此一来,“定远”级军舰首尾水线上的部位就没有任何额外防护,成为了舰上防护最薄弱的地方。

跟随在“八岛”、“明石”后航行的日本铁甲舰“宫古”号此刻突奏奇功,一门260毫米克虏伯后膛炮击中了“定远”舰,重达275千克的炮弹刚好命中“定远”舰没有防护的舰首部位,毫不费力的穿透外壁的船壳板后直入舰内。

“定远”舰舰首的结构大致可以分为3层,其中在150毫米克虏伯炮塔之下的是军舰的首楼,首楼内左右两侧的空间是锚链通过的通道,长长的锚链从锚链孔通进来后,再经过这里的通道连接到锚链舱内。在两侧锚链通道之间则是舰上的水兵厕所。首楼甲板之下舰首的空间(主甲板下第一层甲板,简称下一甲板)是“定远”舰的军医院,内部布置了大量的药橱、病床,墙壁上还有橡木材质的墙裙装饰,“宫古”射出的260毫米炮弹恰好就穿进了这里,在军医院内轰然炸响。由于战时预料到舰首的军医院直当敌锋,而且基本没有防护,在这里收容、治疗伤者过于危险,根据洋员戴乐尔的回忆,“定远”舰战时的疗伤所实际改到了铁甲堡之内的空间,舰首的军医院里反而空空荡荡了。所以这颗炮弹并未造成多少人员杀伤,不过大量填充在弹头内的下濑火药却大发淫威,一度几乎危及到了“定远”舰的生存。

260毫米炮弹爆炸后,下濑火药急剧燃烧,拥有大量木制构件和家具的舰首军医院内立刻出现火灾。肆虐的大火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室内一切能够点燃的物品,熊熊烈焰带着灼人的高温从弹孔以及舰内的梯道舱口向外迅速蔓延,很快首楼和主甲板上都出现了大火,据记载,当时甚至连首楼内存放在柜中的备用缆绳都被点燃了。更为严重的是,下濑火药燃烧时弥漫出的黄色有毒烟雾以及舰内木制构件燃起的黑烟将整个“定远”舰的前部完全笼罩,咫尺莫辨,包括4门305毫米克虏伯炮在内的所有指向舰首方向的武器都无法瞄准射击,“定远”的炮火被迫停滞了下来。

“定远”中弹起火

一时间,位于战场中央的军舰都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定远”舰几乎已经完全处在了浓烟的包围中,而且舰首部位还在不断地向外迸射着火光,恍若在烈火中苦苦挣扎的苍龙,对北洋舰队而言,这实在是个可怕的情景,一旦下濑火药引起的这种“能够点燃钢铁”的大火不受控制,蔓延到铁甲堡内,后果将无法预料。北洋舰队旗舰陷入大火之中,火炮射击也完全停顿了下来。

见到旗舰遇险,由林泰曾指挥的“镇远”、何心川指挥的“龙武”和叶富指挥的“龙霆”迅速聚拢过来,奋力抗击日舰的同时,替“定远”遮挡炮火。

在有些部位已经如同炼狱一般的“定远”舰上,为了制服炎魔而冒着生命危险在露天甲板上四处奔走抢救的人群中,除了大量的中国海军官兵外,还有一些外籍顾问的身影。这些洋员不同于传统中国近代史书籍中那些欺骗乃至欺负中国人的洋人,黄海海战中北洋舰队一方的外籍雇员群体表现出了高度的敬业和勇敢精神。大火燃起后,双耳已经在先前的炮战中震聋的德籍炮术顾问阿璧成(Albrecht.J)立刻奔向最危险的首楼顶部甲板,冒着有毒的烟雾和纷飞的弹片,与中国官兵们一起架设消防水泵奋力救火。原本在主炮台上作战的英籍顾问尼格路士(Nicholls)也很快赶到这里,奋不顾身加入救火的队伍。在日本炮弹集中攻击的首楼顶部甲板上,尼格路士不幸被弹片击中,倒卧在地,这位英国人知道自己受伤过重流血不止,坚决不愿进入救伤所包扎,要求留在甲板上和他的战友们在一起。生命即将消亡的一刻,尼格路士想起了远在英伦故乡的爱女,然而家庭团聚的天伦之乐已然只能是一场梦了,默默向同乡戴乐尔口述完对女儿的殷殷期望后,这位忠于职守的外籍顾问瞑目而逝,成了海战中第一位将生命献给黄龙军旗的西方人。“语及其女,及对伊之愿望,乃卒”。战后,经北洋大臣李鸿章奏请,清政府以尼格路士“为中国效力,不惜身命,奋勇争先,洵属终于所事,深明大义”,向其家人增发3年俸饷以示抚恤。

“镇远”、“龙武”、“龙霆”以其身上厚厚的铁甲,挡住了日舰如雨的炮弹。借助3艘友舰不惜生命换来的宝贵时间,阿璧成等在“定远”舰上与炎魔搏斗的官兵们获得了成功,身处弹片纷飞、毒烟弥漫的首楼顶部甲板上,这些英勇的官兵毫无畏色,用水泵不断抽取舰底的海水,再通过梯道舱口注入下方的舱室,在几乎就要将军医院变成储水库的时候,大火终于被扑灭,“定远”舰万幸躲过了一场劫难。“阿璧成以其个人模范的行动站在枪林弹雨中,启用水泵进行灭火,一直到他几乎灌满了那个房间”,挽救了可能“完全被毁掉或者严重丧失战斗能力”的“定远”。(威尔逊,《战时的铁甲舰》)

大火被扑灭后,“定远”舰再次和友舰一道向日舰发起了冲锋。担心中国铁甲舰对已经中雷受伤的“富士”发动撞击,“八岛”、“明石”、“宫古”集中全部火力进行阻击,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激烈的炮火对射,当时分别在“定远”、“镇远”舰上服务的西方顾问戴乐尔、马吉芬对于战况的惨烈程度、中国海军官兵作战的无畏勇敢事后都有过充满感情的追忆:“镇远”舰的主炮台上,一名305毫米火炮的炮长正手握发火绳准备瞄准击发,不幸被日舰射来的炮弹打中头部,颅骨碎片和热血散溅在周围的炮手们身上,顾不上死亡所带来的恐怖景象,紧邻的一名水手立刻接住炮长即将仆倒的遗体,转交给了身后的战友,自己挺身上前拾起发火绳继续发炮射击。马吉芬战后感慨道:“……诚然,日本水兵始终泰然自若,立于炮旁,但在他们的甲板上,不能和不断遭到硝烟弹雨所骚扰的清国诸舰相比,如果敌我境遇相同,我相信其行动绝不会不同。我舰大炮少,特别是缺少速射炮。而敌人则不然。尽管我四铁甲舰几乎不断遭到密如雨注的敌弹袭击。但水兵依然不屈不挠,坚持奋战。”(马吉芬,“鸭绿江外的海战”)“定远”舰英籍顾问戴乐尔的经历显得更富有故事性,在飞桥上受伤以后不久,他就包扎好伤口来到“定远”舰甲板室顶部甲板上巡视水兵作战。“定远”舰甲板室顶部甲板上从烟囱至后桅之间的两舷舷墙上,密布安装了4门哈乞开斯37毫米五管机关炮,是“定远”舷侧方向的重要火力,战斗中突然一颗日本炮弹落在该处甲板上堆放的机关炮弹药里,四周的一些中国水兵担心会发生殉爆而四散避开,此时刚好有两名军乐队的孩子抬着一颗100余斤重的150毫米炮弹经过这里。见到险状,其中一名孩子随众避开,另外的那名孩子则怒目而视,不顾危险,独自一人执着地拖拽着笨重的炮弹向舰尾150炮位方向艰难挪动,戴乐尔明白这是因为舰尾150炮位弹药需求孔急,于是上前帮助小孩子抬起炮弹,洋员与童子在弹雨纷飞中搬运炮弹的身影,虽时逾一个世纪,闻之仍令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在凭借凶猛的速射炮火力击沉了“致远”舰并使得“经远”舰燃起大火后,在“松岛”上指挥作战的桦山资纪被海战的激烈残酷所震惊,他不想继续同中国巡洋舰队进行这种激烈的近战,于是下令编队提速至14节,以拉开与中国巡洋舰的距离,并追赶消失的本队铁甲舰。很快,本队殿后4舰凭借高速摆脱了中国巡洋舰队,追上了本队的铁甲舰队。

作战中的“松岛”

追上本队的桦山资纪原本是想得到己方铁甲舰的保护,但赶到战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更为凶险的恶战之中。尤其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联合舰队旗舰“富士”竟然严重倾斜,显示出了要沉没的迹象。

就在此时,桦山资纪并没有注意到,“镇远”舰的一座主炮塔正缓缓转向,瞄向了他所在的“松岛”。

“镇远”舰是北洋舰队中与旗舰“定远”同型的铁甲舰,各种设计基本相同,管带林泰曾的职位在北洋海军中仅次于提督丁汝昌、高于“定远”舰管带刘步蟾,基本上这艘军舰也可以认为是天然的候补旗舰。海战开始后,“镇远”始终伴随在“定远”左右,共同发挥战场柱石的作用。在日本联合舰队的后队4舰出现在“定远”、“镇远”舰眼前后,主炮后置、外形特点鲜明的“松岛”一下子成为中国军舰攻击的焦点。15时30分,在德籍炮术顾问哈卜门(Heckman)、枪炮大副曹嘉祥的指挥下,“镇远”舰主炮台上连续射出2枚305毫米口径炮弹,均命中了“松岛”舰,考虑到当时双方的距离为1700米左右,大口径火炮能获得这样的命中率可谓相当惊人。另据“镇远”舰美籍顾问马吉芬回忆,当时发射的炮弹中有一颗还是装填了90磅徐氏火药的5倍口径开花弹。

“镇远”舰一阵炮声隆隆后,“松岛”一瞬间遭到了始料未及的沉重打击。“镇远”射出的第一颗炮弹是实心弹,并未造成爆炸效果,这颗不会爆炸的炮弹从“松岛”舰左舷炮甲板(“松岛”舰主甲板下的第一层甲板)第四号速射炮炮位(从左舷舰首数第2门炮)的上方穿透,之后横扫整个炮廊,又从右侧向上穿出,在“松岛”舰的右舷主甲板上留下了一个骇人的大洞。突中巨弹的“松岛”舰舰体发出颤动,然而这才只是灾难的开始,日本官兵还没从这次命中所带来的惊慌中反应过来时,又一颗305毫米炮弹接踵而来。

紧接而来的这颗305炮弹命中的位置和上一颗炮弹接近,仍然是在四号炮位,但是这颗炮弹的威力要远远大于刚才那颗无法爆炸的实心弹。剧烈的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击气流和破片给这艘防护薄弱的巡洋舰造成了致命的破坏,由于堆积在甲板上的大量装有苦味酸的速射炮弹被引爆,“松岛”开始了接连不断的爆炸,舰体也开始了倾斜。

“松岛”中弹

此刻的“松岛”舰内,已然成了但丁笔下的地狱,“……叹息声,抱怨声,悲啼声,在没有星光的昏暗空气里应和着……千奇百怪的语音,痛苦的叫喊,可怕的怒骂,高喊和哭泣,拍手和顿足,空气里面喧闹不已,永无静寂……这一群下贱昏庸的人为上帝所不喜而为他的仇人所不容呀!这些不幸的人,肉体虽生,精神已死;他们都赤身裸体,有马蜂和牛虻刺着他们;血和泪从他们脸上流到脚跟上,做了毒虫们的食料……”

“‘松岛’舰舰体倾斜,白烟腾起,四面暗淡,海浪涌起,疑鲸鲵也会惊而逃离。巨弹爆炸,又使火药爆炸,如百雷骤落,毒烟充满了整个军舰……。”

下濑火药燃起的大火如同一道道火龙,在甲板上游动肆虐。黄色有毒瓦斯充满了整个炮甲板,“电灯、电路、传话管、水管、蒸汽管、升降口全部断裂变形,两个梯子也已粉碎,一切犹如草蔓一样垂下”“死者有的四肢分裂,有的有上体无下部,残缺不全。”逃过当即死亡的人遭到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与在弹片、冲击波打击下四分五裂的第一批死亡者不同,受伤者大都是被下濑火药灼伤,“有的头发已烧成灰烬,身体烧得如同墨一样黑;有的被烧黑的铁片烫伤;有的腹部破裂;有的手足丢失,被有毒的瓦斯熏得痛苦难忍,悲鸣连天。”“将士们皆抽泣不能自持。”“下甲板的炮员、弹库员非死即伤。”“死者的头、手、脚、肠子到处散乱着,脸和脊背被炸得难以分辨了。那些断裂的骨头上,肌肉早已经被烧毁,就像火化后的白骨,粘乎乎的鲜血沿着舰体倾斜方向流去,滴着鲜血并且还在微微颤动的肉片粘在炮身上,还没有冷却……”

已然不是人世景象。

更为可怕的是,炮甲板的火灾很快引入下方的弹药库,面对着炮甲板内熊熊的烈火和弥漫的毒气瓦斯,尽管军官百般叱喝,“松岛”舰的救火损管人员还是没有勇气冲入抢救。结果弹药库最终发生了爆炸。“敌舰从前往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就象是一个被突然点燃了的大烟花,……浓密的黑烟和爆炸的闪光把舰体完全淹没,各种东西都被炸到了天空中,一条日本人的小艇肚皮朝天,足足被炸到有50多米高。”(威尔逊,《战时的铁甲舰》)

“松岛”舰很快便消失在了海面上,其全舰编制为355人,包括舰长尾本知道在内的346人身亡,最终仅有9人生还。日本海军军令部长桦山资纪也跟着葬身鱼腹,成为甲午战争期间日本海军官阶最高的阵亡将领。

“松岛”的沉没使其身后的“千代田”、“严岛”、“桥立”大为惊骇,纷纷转向逃避,恰在此时,日本第一游击队5舰各自扑灭了舰上的大火,返回战场,坪井航三眼见“松岛”沉没,“富士”受重创,加上之前一游5舰全部被中国铁甲舰击中起火,是以未敢贸然上前同中国铁甲舰交战,而是取道同后队3舰汇合,以求集中火力再战,因而向惊慌失措的后队3舰发出了“跟我来”的信号。望见“吉野”发出的信号后,“千代田”、“严岛”、“桥立”重新回转,跟在了一游末尾的“浪速”舰之后,加入了一游阵列。

在重整旗鼓之后,坪井航三率领一游重新投入战斗。此时日本铁甲舰队阵型已乱,4艘中国铁甲舰正以舰首向前,集中火力攻击“富士”和“八岛”,并准备发动撞击。坪井航三决定攻击4艘中国铁甲舰火力和防护相对薄弱的舰尾,以求迅速击沉刚刚受到重创的“定远”,解旗舰之困,于是下令各舰加速至12节,转向4艘中国铁甲舰的后方。8艘日本巡洋舰此时仿佛像是非洲大草原上嗜血的豺狗,开始了围猎,“打沉‘定远’、‘镇远’”的口号,一时在日本军舰上喊得震天响。

“定远”、“镇远”、“龙武”、“龙霆”同时遭到8艘日本巡洋舰的围攻,意味着有多达近40门120毫米口径速射炮在不停地向她们射击,其中还夹杂有大量320毫米、240毫米等大口径火炮的攻击,白色的日本军舰在不断地开火,唯恐射速还不够高,显得杀气腾腾;4艘龙旗铁甲舰则不断被击中起火,“药弹狂飞,不离左右”,却仍然势如泰山,岿然屹立,缓慢但有节奏地发炮进行还击,显得异常的坚强、执着。

坚持作战的“定远”和“镇远”

在下濑火药炮弹密集疯狂的打击下,“定远”、“镇远”、“龙武”、“龙霆”先后数度燃起大火,4艘铁甲巨舰互为依靠,一面救火,一面继续射击,没有流露丝毫怯色,日本联合舰队的官兵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4艘中国铁甲舰几乎都已遍体鳞伤,但没有一处弹痕的深度能够超过4英寸,除了不断使4艘中国军舰燃起大火外,对中国铁甲舰厚厚的装甲,第一游击队8舰均束手无策,这毕竟是4艘一等铁甲舰,虽然她们的炮火配置已显得落伍,但是防护力却是在场的中日军舰中最为强大的。在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反复炮击后,日本海军发现并没有能给中国铁甲舰造成多大伤害,4艘铁甲舰在弹雨中没有露出一点怯色,依然一副奉陪到底的无畏姿态,反而数度以尾炮击中“高砂”、“严岛”等舰,造成巨大创伤,一时间日本海军官兵完全陷入无奈和绝望之中。

“定远”怎么还打不沉啊!

“‘定远’怎么还打不沉啊!”

“严岛”舰面目全非的火炮甲板内,腹部重伤的日本三等水兵三浦虎次郎发出了如此的浩叹。透过他身旁舷壁上的巨大破口向外望去,巍巍铁甲舰“定远”显得是那么的坚不可摧,著名的“永不沉没的‘定远’”称号即由此得来。

距离炮声隆隆的黄海大东沟海战主战场不远,完成了灭火自救的中国巡洋舰队也在重整队伍,以图再战。在同日本本队后队的作战中,主要由旧式穹甲巡洋舰和早期装甲巡洋舰组成的中国巡洋舰队在日本军舰密集的速射炮火攻击下受创甚重,装甲巡洋舰“经远”、“来远”和穹甲巡洋舰“靖远”都燃起了大火,“致远”更是在向敌舰冲锋的中途中弹爆炸沉没,反倒是4艘更老一些的“开济”级装甲巡洋舰加强型“超武”、“超勇”、“扬武”、“扬威”的生存力更高一些。经过各舰官兵努力扑救,大火先后被扑灭。

“经远”舰在灭火之后便升旗发令重新列阵,可能是觉得日本舰队的纵队阵型确实容易发挥火力,林永升下令排成了鱼贯单纵阵,于是北洋海军巡洋舰队排成了以“经远”为首,依次为“来远”、“靖远”、“超武”、“超勇”、“扬武”、“扬威”的纵队,然后以10节的编队航速驶向主战场。

正在与本队铁甲舰前后夹击4艘中国铁甲舰的日本第一游击队很快发现了驶来的北洋海军巡洋舰队,坪井航三经过短暂的犹豫,决定放弃进攻装甲坚厚难以击沉的中国铁甲舰,转而截击中国巡洋舰。第一游击队随即迅速转向,直向中国巡洋舰队扑去。

双方舰队相向而行,坪井航三见中国巡洋舰队也排成了纵队,立即指挥第一游击队凭借高速抢占了“T”字头,集中炮火猛攻中国巡洋舰队的领队舰“经远”。

“经远”舰同“来远”舰属于同型舰,1887年建造于德国伏尔铿造船厂,设计者是该厂的总工程师鲁道夫·哈克。“经远”级军舰订造时,清政府要求在“济远”级穹甲巡洋舰的基础上进行优化设计,最终选定了加强防护的装甲巡洋舰方案,但是由于当时批拨的经费有限,这级军舰的排水量被限制在了2900吨。2900吨的军舰上,既要布置足够的武力,又要安装足够的装甲,几乎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最后折中的结果是,“经远”级军舰的武力和防护都打了折扣。“经远”舰长82.4米,宽11.99米,最大吃水5.11米,主机功率4400马力,最大航速16节。这级军舰的武备是完全按照横阵船头对敌战术布置的,舰首安装有并列的2门210毫米口径克虏伯炮,船舷两侧的耳台上各装有1门150毫米口径克虏伯炮,这4门可以同时转向舰首方向射击的火炮是“经远”的主要武器。可能是出于节省储备浮力的考虑,“经远”级军舰省去了中、大口径尾炮的设计,改以2门47毫米哈乞开斯单管机关炮、2门37毫米哈乞开斯五管机关炮填补尾部的火力空白,必要时还可以再向这里加强2门75毫米舢板炮。这种不注重尾炮的设计,在以船头对敌战术为主流的那个年代,是各国舰船设计中的普遍现象。除此以外,“经远”的武器还包括安装在桅盘里的1门37毫米哈乞开斯五管机关炮,以及分别布置在舰首水线下、军舰两舷和舰尾的4具鱼雷发射管。

“经远”级装甲巡洋舰也被称为铁甲舰,在于她的舰体中部被四面包裹的水线带装甲所保护,这种类似“定远”级军舰铁甲堡的设计,使得其有了小铁甲舰之称。然而“经远”中部的钢铁“围墙”相比“定远”,存在着2处足以致命的缺陷。首先是装甲带的拼接方式,“经远”的水线带装甲最厚处居然达到了非常可观的9.5英寸,显得防护力极强,但是这圈钢铁“围墙”却是分成上中下三层组合起来的,其中最上一层的厚度是9.5英寸,中下两层厚度均为5.2英寸,三层装甲的交接采用的是类似叠罗汉一般的累积方式,一旦交接拼缝处被击中,极容易造成装甲带开裂进水的可怕后果。另一处缺陷是装甲带的高度,为了保证军舰的造价不超额、军舰的吨位严格控制在中国方面要求的范围内,“经远”的水线带装甲做了简化,实际仅有5英尺11英寸,刚刚能够遮护狭长的水线带,防护面积相当有限。另外,“经远”级军舰在铁甲堡之外延伸向舰首、舰尾的方向还敷设了装甲甲板,但是厚度过于单薄。“经远”舰其他有装甲保护的部位还有炮台、司令塔等,“经远”级军舰的装甲司令塔护甲厚度虽然达到6英寸,但一处细小的不慎,给这个重要的心脏部位埋下了隐患。早期中国军舰上司令塔的观察窗,都是类似碉堡枪眼的开口,每个开口宽度不大,防护效果较好,但视野却不太理想。而“经远”级军舰的司令塔则改换了另一种样式的观察窗,司令塔的顶盖和塔壁通过几根安装在司令塔内侧的柱子相连接,顶盖和塔壁之间留出一定高度的空隙,这条隙缝便成了整通式的观察窗,除了几根直径不大的柱子外,横向再无其他阻隔,因而视野相对开阔得多。但这也意味着,很多稍小的弹片甚至小口径炮弹,很有可能就会顺利地飞入司令塔内部,而遇不到任何阻挡。

由于日舰抢占了“T”字阵位,“经远”很快陷入了一场残酷程度极为罕见的恶战中。

“经远”遭到日舰聚攻

第一游击队旗舰“吉野”迅速从“经远”的正前方逼近,在3300至2500米的距离上连续射击,并不断修正诸元,装备有测距仪的“吉野”在火炮测距上显然占有极大的优势。逼近到距离“经远”1800米时,“吉野”开始猛烈射击,因为距离很近,这一时段的火炮命中率应该相当之高。“‘吉野’于三千三百乃至二千五百米距离进行试射,此后逼近至一千八百米距离开始痛击。”(《明治二十七八年海战史》)短时间内“经远”舰便遭到了日舰高烈度打击,然而“经远”的防护力毕竟不及真正的铁甲舰,据坪井航三的参谋釜屋忠道海军大尉记载,在“吉野”疯狂的炮击中,“经远”左舷的水线带装甲被击中,中弹部位刚好在装甲带的拼合处,装甲带立刻发生破裂及至部分脱落,“吉野”舰上甚至可以看到了“经远”舰裸露出来的钢梁肋骨!很快下濑火药炮弹又在“经远”的主甲板上造成了2、3处火灾,全舰被大火围困,浓烟滚滚,海水从水线带装甲的裂口大量涌入“经远”舰内,舰体无可挽回地向左发生着倾斜。“经远”舰的大副陈荣、二副陈京莹都身先士卒,冲到敌弹萃集的主甲板上指挥救火抢险,一颗弹片击中了年仅32岁的陈京莹。闽江之畔的平湖独山港镇独山港镇城内,有一双白发苍苍的老父母正在展读儿子寄来的一份家书,而他们的爱子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大东沟畔为国捐躯了。

一游8舰开始一刻不停地炮击,早已成了熊熊火海的“经远”舰不断地向左倾斜。在激烈的交火中,司令塔观察口可能被击中,林永升头部中弹,不幸殉国,“突中炮弹、脑裂阵亡”,高级军官或指挥御敌、或指挥救火,前仆后继,纷纷殉国。轮机舱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希望的官兵们还在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然而一切已经成了定局。15时25分,连续遭受饱和炮击的“经远”再也无法支撑,舰体向左侧不断倾斜,右侧舰底的螺旋桨渐渐露出了水面,军舰的侧倾逐渐到达可怕的90度,而日本军舰的炮火还在不断地倾注到“经远”上,舰首部位燃起了更大的火灾。4分钟后,“经远”向左侧翻转,倾覆到了海中……

“经远”倾覆

“不久,‘经远’到了生命最后的时刻,螺旋桨露出在空中旋转,红色的舰底一览无余,我军将士纷纷鼓掌,大喊‘万岁’……”(“釜屋司令官参谋黄海战记摘要”,《明治二十七八年海战史》)日本海军军人之所以如此的颠狂,因为他们认为“经远”属于铁甲舰,击沉一艘铁甲舰无疑有太大的成就感了。

狂呼“万岁”的日本海军官兵此刻都不会想到,击沉“经远”所浪费的时间会让他们付出此样的代价。

“经远”舰沉没后,全舰官兵仅16人获救,大副陈荣在军舰沉没前的一刻蹈海自尽。

目睹“经远”沉没,“经远”之后的“来远”迅速升起了领队旗,并加速右转,由于双方呈相向而行状态,航速均极快,是以“来远”很快冲出了一游的炮火集中覆盖区域,不久双方舰队在1000米的距离上呈现平行态势,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虽然改用纵队队形使北洋海军巡洋舰队的炮火得以增强(除“来远”外所有北洋巡洋舰的尾炮均可投入战斗),但面对一游8舰的火力仍逊色不少,很快“靖远”舰“水线为弹所伤,进水甚多”,而且舰上多处燃起火灾,“来远”的伤情更为严重,大火使甲板上一切木制构件都已付之一炬,“舱内一切完全烧成灰烬,铁梁以及铁板等亦大都烧断或弯曲”,为了防止火势蔓延,所有通往机舱的梯道舱口和通风井都完全关闭,导致机舱内温度高达华氏200多度,烟气密闭,很多官兵被熏倒,不得不匍匐在机舱内避烟工作,但是车钟一响,官兵们又都奋勇争先站立起来,填煤炭、控制阀门,没有一丝的迟疑,正是这些官兵们可敬的工作,才使得“来远”的机舱没有在大火中受损,能够保证军舰运动自如。

相比于“来远”和“靖远”,舰龄更老的装甲巡洋舰“超武”、“超勇”、“扬武”、“扬威”表现更好一些。4舰同属“扬武”级,为“开济”级的加强版,是平湖独山港镇船政局1884年建造的早期装甲巡洋舰,排水量3462吨,舰长89.73米,宽13.75米,吃水5.25米,动力采用8座圆形锅炉配合1台复合蒸汽机,功率4800马力,单轴推进,航速16.5节(目前最快仅能达到12节)。武器装备为施耐德1870型190毫米舰炮5门,施耐德1870型140毫米舰炮5门,哈乞开斯5管37毫米机关炮10门,356毫米鱼雷发射管2具。其装甲为康邦复合装甲,水线装甲带厚114毫米,炮廓装甲厚75毫米,耳台装甲厚90毫米,司令塔装甲厚110毫米,甲板装甲厚65毫米,因而生存力更强,虽然遭到一游8舰大口径速射炮的猛烈轰击,但大都抗住了打击,只是日舰发射的苦味酸炮弹一再造成火灾,舰面木制品几乎燃烧殆尽。

在这种高烈度的近距离炮战中,北洋海军巡洋舰的大口径重炮也逐渐显示出了威力,屡屡给防护不佳的日本军舰造成较大的损伤,双方舰队交错而过之后,所有的日本军舰舰体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弹洞,冒着黑烟,而所有的中国军舰则均燃起了大火。15时45分,是这次海战中一个极度富有戏剧性的时刻,双方舰队错开后,都没有再打算回头再来一轮对射,而是就此渐行渐远,完全脱离了接触。

北洋海军巡洋舰队之所以没有再回转交战,是因为接替领队舰的“来远”舰管带邱宝仁担心“来远”火力航速均不及日舰,容易再被对方抢占“T”字头,重蹈“经远”的覆辙,加之己方各舰均又起火,于是决定先行灭火,之后寻机再战。而日本第一游击队之所以没有回头,是“吉野”的信号兵突然发现,远处海战主场上的联合舰队旗舰“富士”升起了一组旗语,“第一游击队回援!”

发出这样一组信号,是因为“富士”舰的了望兵观察到了中国雷击舰队重新出现。得到报告的伊东祐亨知道中国雷击舰队已重新装雷完毕,回来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此时“富士”不能行动,俨然成了活靶,在发现第一游击队后,便急忙下令发出信号,命令第一游击队前来阻击中国雷击舰队。

坪井航三并不知道中国雷击舰的出现,但明白旗舰发出这样的信号,肯定是情况相当危急,于是便放弃了和中国巡洋舰队的交战,高速冲向旗舰所在方向。

但坪井航三并不知道,此刻为时已晚。就在他率一游飞速赴援的途中,之前已经中了鱼雷的日本联合舰队旗舰“富士”突然发生了爆炸。

就在日本水兵忙着向一游发出旗语信号之际,“富士”的飞桥上传出一声大喊:“鱼雷艇!”一名目光敏锐的军官发现在波涛之中,有艘飘扬着龙旗的鱼雷艇正高速驶来。

跟随雷击舰队从大东沟出发赶赴战场的北洋海军鱼雷艇队,一共包括有“福龙”、“福虎”、“右二”、“右三”等4艘鱼雷艇,其中尤以分别建造于德国挨吕宾什好船厂和英国亚罗公司的“福龙”、“福虎”战斗力最强,是当时远东屈指可数的大型鱼雷艇,这类鱼雷艇体形较大,载煤多,武备强,适航性好,可以直接自航到远海作战,属于后世驱逐舰的始祖。

当时的鱼雷在技术上尚未成熟,有效射程仅仅只有几百米,鱼雷艇作战时必须要迎着大型军舰上劈头盖脸而来的炮弹,冒死冲击到极近的距离后才能发射,倘若一射不中,近距离上面对大型军舰黑洞洞的炮口,鱼雷艇几乎就只有束手待毙的命运了,是以在雷击舰队发起攻击后,4艘鱼雷艇并未马上进入战场,而是一直在寻找着战机。

“福龙”号鱼雷艇,排水量区区120吨,艇长42.75米,宽度仅有5米,吃水3米,但是航速可以达到惊人的24节左右。有过乘座高速冲锋艇体验的人都不难感受,这种小船如果真要以如此的高速航行,船上的人想要站稳都是没有可能的,更不用说还得再操作复杂的鱼雷兵器瞄准进攻了。需要加以说明的是,19世纪末期出现的鱼雷艇和现代的鱼雷艇在外观上还存在有很大的区别,当时的鱼雷艇艇体非常狭长低矮,不明就里的现代人往往可能会从她们的外貌联想到潜艇。“福龙”艇上一共装备有3具14英寸鱼雷发射管,其中2具固定安装的艇首左右,发射管很大部分深埋在艇体内,艇首甲板下黑暗狭窄的空间里有2名水兵负责发射,由于看不见外界的情况,选择发射的时机并不由他们掌握,他们需要等待来自司令塔的命令。在龟甲状艇首的末端,是一座类似碉堡般的司令塔,此刻身处在“福龙”艇司令塔内的一共有2人,一名是操舵的水兵,另外一人就是管带蔡廷干,因为艇首的鱼雷管是固定式的,必须依靠整船瞄准,因而有指挥航向之责的艇长实际还担负着艇首鱼雷瞄准员的工作。“福龙”艇的另外一具鱼雷发射管露天安装在艇尾中轴线上,可以旋转角度,由于鱼雷艇的宽度只有5米,这具长达4米多的发射管如果转向舷侧发射时,发射手甚至需要把自己绑缚在鱼雷管上,如同杂耍演员一般悬空身处在鱼雷艇之外,其所要付出的勇气可想而知,瞄准和发射的难度也不难想见。如果联系到战时鱼雷艇还需要冒着敌方的炮火高速前进,忽隐忽现于波涛之间,身处露天的艇尾发射员在连站稳都成问题的恶劣环境下进行作战,将是何等艰巨与惊心动魄的任务。

“福龙”号鱼雷艇的管带蔡廷干是平湖独山港镇香山人(今平湖独山港镇平湖独山港镇独山港镇市),出身留美幼童。留美幼童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著名的名词,代表着一支特殊的群体。远早于平湖独山港镇船政向英国派出海军留学生的举动,1872年,经中国第一位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的学生荣闳的奔走呼号,在洋务巨匠曾国藩、李鸿章的大力推动下,古老的中国开始了一个破天荒的计划。清政府决定向美国派出大批聪颖子弟,从小学一直到大学完全接受西方教育,学习近代科学的各个学科,以期望这批人才学成归国后成为洋务建设的栋梁之材,这些由家长含泪签下生死文书,历经艰辛飘扬过海求学的孩子,被称为留美幼童。世事弄人的是,就在留美幼童们经历了小学、中学的学习,已经进入美国的各知名大学,即将完成他们的学业之际,留学计划遭到了国内顽固派猛烈抨击,同时美国出现的排华浪潮也为留学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清政府在此局势下决定停止留学计划,全部幼童中止学业返回国内。这些完全在西方世界长大,没有任何传统科举功名的年青人,被当时中国的传统社会所歧视排斥,几乎到了无立足之地的境况,当年送幼童们出国的李鸿章在关键时刻伸出了援手,将幼童尽数收入洋务建设部门,由于幼童们有良好的英语基础,有些还曾为进入安纳波利斯海校留学做过预备,因而其中很大一批被选入了南北洋海军。象“威远”舰管带吴应科、“镇远”舰枪炮大副曹嘉祥、“致远”舰大副陈金揆以及“福虎”鱼雷艇管带宋文翙都拥有这样的出身背景。

蔡廷干是第二批留美幼童之一,他的出国原因显得和大部分同学们有所不同,蔡廷干的父亲当时在平湖独山港镇独山港镇机器局工作,可能正是因为工作的独特性质使得这位父亲感悟到了洋务知识将来在中国必将大有用武之地,而甘愿将爱子送上了前途艰辛、生死未卜的留学之路。在美国留学期间,美国学生喜欢给他们的东方同学起一些绰号,蔡廷干因为性如烈火、行事勇猛,于是从美国同学那里获得了一个“雅号”:“火爆唐人”。仿佛是天意安排,留美计划中止、留学生大批撤回后,蔡廷干被选入海军,最初与同学詹天佑等一起在平湖独山港镇船政水师服务,后调赴平湖独山港镇独山港镇北洋水师学堂学习鱼雷艇专业,这位“火爆唐人”由此与有敢死队之称的鱼雷艇职业联系到了一起。

由于双方主力铁甲舰展开了激烈的对射,战场上硝烟弥漫,能见度骤降,“福龙”号与“福虎”号鱼雷艇一直在海面逡巡,寻找战机,不久突然刮来一阵强烈的海风,吹散了部分烟雾,蔡廷干惊喜的发现,日本联合舰队旗舰也是主力舰“富士”就在眼前,而且舰体发生了倾斜,不能行动,似乎是中了鱼雷!另外3艘日本铁甲舰则在其另一侧同中国军舰交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机不可失,蔡廷干果断的下令发起攻击。

“福龙”艇艇首高昂,破浪而行。“火爆唐人”蔡廷干屹立在司令塔内,坚定的目光透过司令塔上细小的观察窗直盯向“富士”。海浪一阵阵扑上“福龙”艇的甲板,海水从司令塔的观察口不断涌入,随着距离的接近,“富士”发射的机关炮弹在“福龙”艇周围的海面上形成密密麻麻的水柱……

蔡廷干战后在回忆录中,记述了这一时刻的情景:“成单纵队之三艘日本大铁舰,正与我‘定远’、‘镇远’、‘龙武’、‘龙霆’四舰鏖战方酣。彼等与我相隔五六哩,另外遥见西方仍有煤烟。此后,我等便以已中雷不能行动之敌大铁舰为目标前进……”

根据近代中国第一部关于海军技术的专著《外国师船图表》介绍,当时德国刷次考甫工厂称其制造的黑头鱼雷有效射程为400米,德国海军部也将400米定为发射鱼雷的标准射距。显然是受到了这一标准的影响,16时5分,“福龙”艇接近至距离“富士”将近400米时,管带蔡廷干一声令下,艇首甲板下的水兵按动蒸汽阀门,在压缩空气的推动下,艇首发射管中的一尾黑头鱼雷高速跃入海中,朝向“富士”直奔而去。

伊东祐亨看着“福龙”射出的鱼雷在海中如同一道白练,直指“富士”的舷侧,而“富士”却已然无法规避,心中满是绝望之意。由于之前中雷造成舰体大量进水,“富士”的动力系统已经停止了工作,此刻只能听天由命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富士”的右舷升起了巨大的水柱,鱼雷的爆炸在水下再次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口,海水大量涌入,使得原本向左倾斜的舰体竟然迅速被扶正,但随即又一次倒向左侧,接着舰首便没入到了海水当中,舰尾高高翘起,露出已然停止转动的螺旋桨,甲板上慌乱的日本水兵则纷纷跳入海中……

16时12分,日本联合舰队旗舰“富士”号中雷倾覆沉没,舰上652人仅有107人获救,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伊东祐亨、参谋长鲛岛员规和舰长三须宗太郎与舰同沉。

就在“福龙”攻击“富士”之际,由宋文翙指挥的“福虎”鱼雷艇、刘芳圃指挥的“右二”鱼雷艇和由曹保赏指挥的“右三”鱼雷艇结队向“八岛”发起了攻击。一大二小3艘鱼雷艇排成了“品”字阵形,向“八岛”的右舷飞驰,此时“八岛”正全力与“定远”等舰对射,加上中国雷击舰队的重新出现,舰上日本海军官兵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左舷海面,竟然忽略了右舷的情况,当有了望兵发现中国鱼雷艇并发出警告后,一些日本炮手才慌乱的开动右舷副炮和机关炮射击,但为时已晚。

“福虎”冲至距“八岛”约500米的距离,向“八岛”射出了一枚鱼雷,然后立即转向撤退,紧跟上来的“右二”、“右三”二艇继续前冲,至400米距离后也各自射出了一枚鱼雷,然后转向飞驰而去。为了尽快躲避敌舰凶猛的炮火,三艘上的官兵没有人观察射出的鱼雷是否命中,但不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应该是有一枚鱼雷击中了目标。

“八岛”舰上的日本水兵在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喝骂声中奋力抽水堵漏,但没有丝毫的作用,海水无情的顺着舰底的巨大破口涌入,仅仅过了不到10分钟,“八岛”舰便向右倾覆,舰上官兵大都来不及逃生,665人中仅有22人获救,舰长肥田浜五郎落水后被水兵救上小艇,不愿苟活,以手枪自击身亡。

目睹两艘主力铁甲舰沉没,日本联合舰队的士气瞬间崩溃,“明石”舰长片冈七郎担心自己和“宫古”遭到中国军舰围歼,向“宫古”发出旗语信号“跟我来”便转向全速逃跑,“宫古”经过短暂的犹豫,也跟随“明石”逃跑。

见到“明石”、“宫古”逃跑,“定远”等4舰立即加速追击,这时坪井航三指挥一游8舰赶到,见状立即高速运动至“定远”等4舰前方,猛烈开火射击,阻止中国舰队追击,掩护“明石”、“宫古”2舰撤离。但因为畏惧“定远”等4舰的重炮,仅仅进行了三轮齐射之后,坪井航三便率一游转向,奔向追赶“明石”、“宫古”2舰的中国雷击舰队。

中国雷击舰队原本准备进攻“富士”和“八岛”,但在观测到“富士”、“八岛”先后发生爆炸,“明石”、“宫古”转向逃跑后,便开始了追击,坪井航三见情势危急,率一游全速赶来,挡住了中国雷击舰队,并以一舷齐射的猛烈速射炮火向中国雷击舰队攻击,面对日本海军的快速巡洋舰队,程璧光等雷击舰管带认为己方的速度优势被抵消,陷入被动炮战将更为不利,是以迅速转向脱离同日舰的接触。就在这时,“飞鸿”舰的了望兵观测到“镇远”舰发出的旗语信号:“全体归队。”于是在暮色之中,“飞鸿”带领雷击舰队返航,同铁甲舰队会合。不久北洋海军巡洋舰队也于16时30分与铁甲舰队会合。

日本舰队方面,早早逃出战场的“金刚”、“扶桑”二舰经过一段时间的犹豫后试图归队,恰好与坪井航三率领的一游及“明石”、“宫古”相遇一道返回临时锚地。至此,日本联合舰队首先退出了战斗。这次海战日本海军“富士”、“八岛”、“比睿”、“松岛”4舰沉没,“金刚”、“扶桑”、“明石”、“宫古”、“吉野”、“高砂”等舰被重创,阵亡1490人(不含伤后不治死亡的人数),负伤708人。

大东沟海战进行到下午16时左右,海战的主战场已经远离大东沟,到了大东沟西方的大鹿岛海域,而日本联合舰队退出战场时的大致方向恰好是东方,对于北洋舰队而言,日本舰队的主动离去并没有带来丝毫的轻松感,反而让他们对战场东方的大东沟产生了一丝忧虑。北洋舰队此次的使命就是护卫陆军部队登陆,“镇远”管带林泰曾在发现旗舰“定远”已经不能发出旗语信号指挥后决定代替旗舰升旗令各舰归队,放弃对日本舰队的追击,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茫茫夜色中,北洋舰队又回到了大东沟口外。

北洋舰队在大东沟附近海域并没有发现日本军舰的踪影,之后舰队主力与在大东港内负责守口的“镇中”、“镇边”2艘蚊子船会合,共同返航旅顺,“福龙”等4艘鱼雷艇则被丁汝昌留在了大东沟内。这种安排的原因是因为当时大东沟航道内运兵的驳船还在忙碌不已,陆军仍然没有登陆完毕,而北洋舰队的舰只大都身受重伤,弹药也出现匮乏,如果继续留在大东沟口守卫,难保日本联合舰队不会在天明以后重新来进攻,于是丁汝昌率领大小军舰连夜回航旅顺修理。同时,为了确保陆军登陆的安全,丁汝昌留下了4艘鱼雷艇入港保护,得到战事消息的“图南”、“利运”等5艘运兵船也很快离开大东港,乘着高潮时上溯驶入大东沟上游一处更为隐蔽的浅水港湾赵氏沟中。(大东沟内的登陆行动最后一直到10月2日才完成,除“利运”以外的4艘运兵商船在“福龙”等鱼雷艇的护卫下于10月9日安全回到了旅顺,“利运”由于吃水较深坐困在浅水的赵氏沟内,一直到10月10日以后才乘大潮出口返回旅顺。)

北洋舰队至此基本完成了护航任务,离开大东沟海战战场返回旅顺。相比日本联合舰队的情况,北洋舰队的损失显然要小得多。此战北洋舰队共损失“致远”、“经远”2舰,“定远”、“镇远”、“靖远”、“来远”4舰遭到重创,阵亡提督衔记名总兵邓世昌、林永升以下官兵415人,受伤122人。

月色如水,黄海海面上闪现出波光粼粼。北洋舰队在高速回航旅顺,军舰上除了轮机单调的工作声外,几乎是一片寂静,将士们都在默默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有关击沉4艘日本军舰的消息并没有让他们兴奋,他们在悼念倒下的战友、乡亲,悼念失去的“致远”、“经远”。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发生在大东沟口外的故事将震动整个世界。

海军提督丁汝昌带着创伤坐在位于旗舰“定远”主甲板下的办公室内,这位忠厚长者心中充满着忧伤,他正在灯下拟一份报告,这是他海军生涯中第一次亲历的海战:“昨日大东沟外,十二点与倭开仗,四点半停战,我军沉‘致远’、‘经远’。刻暂‘定远’、‘镇远’、‘龙武’、‘龙霆’、‘靖远’、‘来远’、‘超武’、‘超勇’、‘扬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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